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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4n6小说网 > > 南城儿女[年代] > 南城儿女[年代] 第206节
    姜珊转身看着神色慌乱的苏志谦,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:“那你求我啊。”

    苏志谦喉结滚动,声音沙哑:“好,我求你……别告诉妈。”

    这反常的对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样。

    刘秀妍困惑地来回看着两人:“到底出什么事了?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?”

    姜珊冷笑一声:“现在求我?晚了!”

    她转头盯着刘秀妍,一字一句道:“他不让我告诉你,嘉瑞根本不是你们苏家的种!是我跟别的男人生的!你儿子这些年就是个活王八!”

    “我现在就要跟他离婚,孩子我也要带走,从今往后,你们苏家别想再见到嘉瑞!”

    这话像一道炸雷劈在刘秀妍头上,她浑身剧烈颤抖,她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,接着双眼一闭,整个人向后栽去。

    “秀妍!秀妍!”李兰之慌忙扶住瘫软的刘秀妍。

    苏志谦气得浑身发抖,高高举起了巴掌。

    姜珊却挑衅地扬起下巴:“打啊!苏志谦你有种就打!”

    苏志谦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,最后狠狠甩下来:“姜珊,你好自为之!”

    说完抱起他妈就往卫生所跑。

    李兰之对姜珊摇摇头:“你妈这两天身体就不好,你怎么能在这时候对她说这种话?”

    说完不等姜珊回答就和罗月娇两人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转眼间,院子里就剩下姜珊和苏嘉瑞两个人。

    姜珊刚才那股得意劲儿突然就泄了,她烦躁地推了推墨镜,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

    苏嘉瑞站在那儿,小脸煞白,他平时就算再早熟再懂事,也不过是个才刚满七岁的孩子。

    可姜珊没安慰他,更没跟他做任何的解释,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拖:“走!”指甲都掐进孩子肉里了,硬是把他拖出了这个家。

    刘秀妍醒过来后,抓着李兰之的手流下眼泪来:“苏家这是做了什么孽?怎么会娶到她这么一个儿媳妇!兰之啊,我真是后悔啊,要是当初我不拦着志谦跟常美在一起……”

    “志辉被抓进去,志谦又离婚,这个都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用……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第二天,常美就把女儿送到林飞鱼那里,让她帮忙照顾一天,接着回到严家就开始收拾行李。

    起初严母听到卧室里的动静还没在意,直到看见常美一箱箱地往院子搬东西,还叫来了搬家公司,这才坐不住了。

    她跟在常美身后急声问道:“常美,你这是干什么?为什么要让人来家里搬东西?”

    常美跟搬家师傅交代完,这才转身说:“从今天起,我和妹猪会从这个家里搬出去,给你们的宝贝孙子和孩子他妈腾地方。”

    严母脸色刷地变了:“你……你胡说什么?”

    常美冷笑一声,指向坐在沙发上玩玩具的承承说:“严思承,严豫和卓容容的儿子,你们三年前就开始谋划,想方设法要把这孩子塞给我!编什么父母双亡、爷爷奶奶死绝的谎话,为了让这孩子名正言顺,你连自己都诅咒,真是煞费苦心!”她拎起包,“其实不用这么麻烦,只要说一声就行,你看,我这不就主动让位了吗?”

    常美说完转身要走,严母却死死拽住她的手腕不肯松手。

    “常美,你不能走!你要是就这么走了,阿豫非跟我翻脸不可!”

    严母心里直打鼓,她想不通常美是怎么知道卓容容的事的,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,自从把承承接回家,儿子就跟她离了心,今天要是真让常美走出这个门,严豫回来还不知要怎么跟她闹。

    严母说什么都不让她走,她软声哀求:“常美,你要怪就怪妈,根本不知道承承的存在,他和你一样,是我把孩子带回来才知道的,你真不能怪他啊!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?”常美讥讽地勾起嘴角,“那这孩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?当年上床的时候他也不知道?”

    严母脸一阵红一阵白,看软的不行就来硬的:“这些年他对你怎么样,你摸着良心说!他为了你把那帮朋友都赶出家门,周围的人谁没笑他妻管严,还有那些钻石首饰,他一套套往家里搬,当年你家出事,十万块更是说给就给,现在为这点小事就要离婚,你还有没有良心!”

    常美转身回房,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存折拍在严母手里:“这是我这些年工作和炒股攒的,没用严家一分钱,我本来想当面给严豫,既然你提到那十万块,那现在就还给你们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语气决绝:“还有,替我转告严豫,周一民政局见,我要离婚。”

    严豫下班回家才发现常美已经搬走,他火急火燎地赶往常家大院,却扑了个空,常美压根没回大院。“你这么着急找常美,出什么事了?”常明松皱眉问道,“你们又吵架了?”

    严豫烦躁地抓乱头发:“爸,具体情况我改天再跟您解释,只是现在常美让我周一去民政局办离婚,我必须马上找到她!”

    “离婚?”常明松脸色骤变,“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常美的事?她不是随便说这种话的人!”

    严豫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,扑通跪在岳父面前:“爸,是我混账!求您帮帮我,我真的不能失去常美!”

    可究竟犯了什么错,他却支支吾吾不敢明说。

    常明松气得浑身发抖,转身就往杂货店跑,要给常美打传呼。

    严豫仍跪在原地,李兰之冷眼旁观,丝毫没有要扶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隔壁的罗月娇探头张望,小声嘀咕:“志谦和姜珊闹离婚,现在常美也要离,最近这是刮的什么邪风?”

    这话像针一样扎进严豫耳朵里,他猛地抬头:“苏志谦也要离婚?”

    罗月娇点点头:“可不是嘛,听说两人周一去领离婚证,姜珊昨天就把孩子带走了。”

    严豫扯了扯嘴角:“周一离婚,可还真巧。”他眼神阴郁,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。

    “月娇啊,厨房还炖着汤,我现在走不开,麻烦你去帮我看着点火候。”

    李兰之看他这神色有些不对劲,连忙把罗月娇支走,免得她继续说些不该说的话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,常明松匆匆回来,说常美搬去了严父早年给她的那套房子。

    严豫闻言,一个激灵从地上弹起来就往外冲。

    常明松追到院门口,正撞上下班回来的常欢和钱广安,想起常美电话里说要叫严家父母过来,常明松生怕自家人吃亏,连忙拽上他们两人:“走,都跟我去给你姐撑腰!”

    当严豫第一个冲到门前时,任他如何敲门,常美就是不开,直到所有人都到齐了,她这才把门打开。

    严豫几乎是跌进门去的,张开双臂就要抱人:“常美我错了!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,我不要跟你离婚,我真的不能不能没有你!”

    常美一个侧身避开,冷眼看着他踉跄扑空:“你不是知错了,只是被我撞破罢了,若我没发现,你还会继续欺骗下去。。”

    严豫浑身剧震,目光躲闪着不敢与她对视。

    常明松着急道:“常美,阿豫说你要离婚,他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事?”

    “既然都来了,那就把这场戏唱完。”常美环视着挤满客厅的众人,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,“三年前,我的好丈夫在外头搞大了别人的肚子,而我的好公平不仅纵容那女人生下孩子,还帮着遮掩,先在乡下藏了半年,又带到广州,最近公然带回家来,还编了套全家死绝的谎话,想让我当冤大头认养那个孩子。”

    每说一句,常明松的脸色就阴沉一分,严豫的头便低垂一寸。

    严父严母局促地站在一旁,尴尬得无地自容。

    “常美说的都是真的?!”常明松一把揪住严豫的衣领。

    严豫声音发颤:“爸,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啪!”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还没说出口的辩解。

    常明松怒不可遏:“别叫我爸!你该跪着向常美道歉!”他转向严父严母,眼中怒火更盛,“还有你们!合起伙来欺负我女儿,你们当我是死人啊?”*

    严母脸色涨红,急声辩解:“亲家公,我们可没合伙欺负常美!这事你们家常欢早就知道!”

    这句话像炸雷般在客厅炸开,所有人的目光“唰”地射向常欢。

    常欢被她爸要吃人的眼神吓得连退两步:“爸,我、我是为了我姐好……”

    严母冷笑一声,火上浇油:“她当时还收了我一万块钱封口费呢!”

    “啪!”

    常明松怒极,一巴掌狠狠扇在常欢脸上:“我们常家虽然不是有钱人,但从小到大没让你们姐妹缺吃少穿!你居然为了这点钱,帮着外人坑你亲姐?!我今天非打死你个没良心的东西!”

    说着反手又是一大巴掌,常欢两颊立刻肿起通红的手指印。

    他扬起手又要打,常欢尖叫着躲到钱广安身后:“钱广安你是死人啊?!”

    钱广安腹部的地方一阵阵抽筋般的疼痛,他一路过来都强忍着,这会儿额头沁出一层层冷汗,可常欢却丝毫没发觉,他护着常欢说:“爸,常欢她已经知道错了。”

    常欢带着哭腔狡辩:“我都说了是为我姐好!她要是知道这事,肯定要离婚,到时候妹猪在学校被人笑话,我姐脸上也无光!”

    “为我好?”常美冷笑,眼底尽是冰冷和嘲讽,“常欢,你不过是给自己找借口罢了!我只是没想到,我们二十多年的姐妹情,在你眼里就值一万块钱,你可真让我恶心。”

    常欢脸色煞白:“姐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叫我姐,”常美冷冷打断,转身不再看她,“从今往后,我没你这个妹妹。”

    常欢这才彻底慌了神,可常美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再给她。

    常美冷冷看向严豫:“你要是还有半点担当,周一我们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,至少还能留点体面。”

    “周一?”这个日期像针一样扎进严豫的神经,他猛地抬头,双眼布满血丝,“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跟我离婚,是不是为了跟苏志谦双宿双飞?听说他周一也要离婚,你们倒是心有灵犀啊!”

    空气瞬间凝固。

    常美愣了一瞬,随即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
    “严豫,你简直无耻至极!”她声音发颤,“你出轨搞出私生子,现在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?”

    她转向严父严母,眼神决绝:“既然你们不想好聚好散,那我们就法庭上见,我会起诉离婚,同时争取妹猪的抚养权,现在,请你们离开,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你们!”

    严豫猛地跪倒在地,双手紧紧箍住常美的腰肢,声音哽咽:“常美,对不起.……我不是想伤害你,我只是太嫉妒了,我听到苏志谦也要离婚,我以为你们……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……那晚我醉得厉害,根本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……更没想到卓容容会怀孕……”

    常美没有挣脱,只是低头看着他:“孩子从来都不是问题的关键,严豫,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?当你和那个女人上床的瞬间,我们的婚姻就已经死了,那晚我问你的时候,你明明还有最后坦白的机会,可你直到最后一刻,还是选择了欺骗。”

    严豫摇头,泪如泉涌,顺着脸颊往下流:“我不是存心欺瞒,我只是……只是太害怕失去你……从1981年10月23日那天起,在友谊商场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,我就知道这辈子非你不可,我还记得那一天我跟着你买了两块灯塔牌肥皂,那张小票……至今还收在我的钱包里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额头抵在常美腰间,哭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:“我们认识十五年,结婚十年,你早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,常美,求你……再给我一次机会。如果你不愿见到那个孩子,我立刻就把送走……没有你,我真的……真的活不下去……”

    常美的眼泪也掉下来,她低头看着严豫道:“结婚十年,你以为付出感情的只有你一个人吗?这十年来,我为你生儿育女,你父母一直想要个孙子,可那是我生不出吗?是你妈亲手把我从楼梯拉下来,那个孩子才会没了……或许,那个时候我就应该跟你离婚……也就不会被你伤害成到现在这个地步……”

    严豫泣不成声:“常美,我真的好爱你……我真的没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……

    “嫁给你这些年,所有人都说我好福气……说你把我捧在手心里……连我自己都信了……信你永远都不会伤害我……可偏偏伤害我最深的人就是你……”

    常美一根一根掰开他紧握的手指,动作缓慢而决绝,“严豫,我现在真的……没办法面对你,只要一闭眼,就是你和那个女人……在我们床上的画面……”

    所有认识常美的人都知道,她是个十分骄傲的人,五岁之后,她就没有哭过,可此时她泪流满面,声音里的绝望让人心疼。

    严豫更是哭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严父进来后一直沉默着,此时他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儿子,终于开口了:“常美,这件事是我们严家对不住你,那孩子既然已经存在,我们不可能弃之不顾。但我向你保证,妹猪永远是严家的掌上明珠,家产的六成都会留给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你眼里……我提离婚是为了要挟你们,多分家产?”常美擦去脸上的泪水,挺直脊背,声音渐渐平静,“严家的钱,你们爱给谁给谁,我和妹猪都不稀罕,但严家的大门,我绝不会再踏进一步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,你们费尽心机,不就是想要个孙子吗?现在你们如愿了,那就别再来跟我抢妹猪。”

    说完,她转身走进卧室。

    “砰”的一声关上门,将所有的争执与虚伪彻底隔绝在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