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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唔。”

    江凝烟单手撑着脑袋,脑袋在手上乱晃,眼看就要支撑不住,“好晕。”

    陆京御抱住她,跟陈熠鑫告辞道:“我搞错了,这好像是烈酒。我先带她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陈熠鑫点点头,“好,慢走。”

    陆京御打横将她抱起,塞进劳斯莱斯,抱在自己腿上。

    她眼皮都搭下了,醉相看着挺老实,只是看起来想睡觉。

    他试探地问她:“醉了吗?”

    江凝烟含糊地说:“嗯……”

    “晕吗?”

    “晕……”

    看着有问必答,比清醒时还乖,他问:“想认识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?我陪你去沪城走一趟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江凝烟模模糊糊地说:“不能……什么都靠你啊。”

    陆京御眼眸一眯,骨节在她绯红艳丽的脸颊边婆娑,眼神逐渐变化,声音也听着微凉,“为什么不能靠我?”

    江凝烟靠在他肩膀上,酒后吐真言道:“早晚……会离婚的啊。”

    陆京御呼吸猛地一顿,心脏像是被前后贯穿刺了个大洞,停住呼吸都疼。

    第34章 “我不会爱……”

    陆京御忍着胸口破开的大洞, 晦涩地问:“为什么早晚会离婚?万一你爱上他了呢?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很轻,好像在恐惧她听到后,真的给出他不想听的答案。

    劳斯莱斯车内的光线流转, 荧光落在她白嫩绯红的脸上。

    她唔了一声,好像困极了。

    陆京御松了口气,手按了按她后脑, “困了睡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爱上的……”

    陆京御浑身僵住, 胸口的大洞像是被人用手翻搅了一下, 他手脚温度下降, 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。

    她头轻微地随着车晃动, 表情乖巧纯真, 卸下了平时的伪装,一看就知道说着真心话:

    “我不会爱……”

    荧光变幻,陆京御的脸沉入一片黑暗中。

    陆京御之后没再说过一句话,把她抱到她自己的房间,用卸妆湿巾给她卸了妆, 喂她喝了几口温水, 帮她脱了鞋脱了礼服。

    脱她礼服的时候, 江凝烟昏昏欲睡, 有些恼了, “别弄我了……”

    陆京御低着脸, 抿直着唇,给她套上了吊带的睡衣。

    陆京御给她盖上了被子, 半夜出门。

    当他出现在裴清歌家门口的时候, 裴清歌哂笑道:“大半夜的跑来我这儿, 弟妹不会不高兴吗?”

    陆京御手扶着墙,面无表情地看着视频监控, “快开门。”

    他上楼,推门进去,环顾他的房子,一套对他们这种阶层的人来说不算大的平层,三四百平。他总算理解为什么他不愿意换栋像他这样大的别墅了。

    没有人。

    一个人实在太缺人气了。

    他这套三百多平的都显得清冷。

    “喝点什么?”裴清歌问他。

    陆京御说:“随便拿点。”

    裴清歌在吧台给他调了杯酒,说:“跟人家相处得不顺利?”

    陆京御没吱声,只是坐在吧台上闷了一杯酒。

    裴清歌又给他整了一杯,“慢点喝。怎么着?结婚了发现人家心里有人啊?”

    陆京御眼神淡淡睨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脖子一扬,又把这杯酒一口干了。

    “噔。”的一下。

    他把酒杯搁在吧台上,说:“走吧,出去喝酒。你这儿太冷清了。”

    裴清歌一哂,“你要在外面找存在感?”

    陆京御扭头,手插在兜里,“别窝在家里了,窝在家里再遇见喜欢的人的概率大大降低。”

    他总算体会到他爱的人不爱他,这辈子都不会爱他的感觉了。

    心里就像是冬天的枯树,又干又裂,但日子还是得继续,天再冷,雪再大,还得在寒风中茕茕孑立。

    裴清歌拿了件西装外套跟他出门,笑得风流倜傥,“你是不知道我每天收到多少情书。”

    陆京御笑,“有喜欢的吗?”

    裴清歌说:“怎么?顾御洲又害怕了?找你来当说客?”

    陆京御随手给顾御洲打了电话,“出来。”

    顾御洲大半夜的,显然在忙,“有病,大半夜的,已婚男人,出什么啊。”

    陆京御说:“让宋枝意一起啊。”

    他又不是没当惯电灯泡。

    休想丢掉他这个灯泡。

    他不好过,谁也别想好过。

    顾御洲那问了一下宋枝意,宋枝意答应了。

    顾御洲到酒吧的时候,看见陆京御矜贵冷艳地坐在卡座那喝酒,边上有个辣妹大秋天的就穿了件抹胸,双臂裸.露,胳膊肘正撑在沙发背上,沟壑更加明显,波浪卷的长发若有似无地刷到了陆京御的肩膀。

    柔软的发丝宽阔硬朗的肩膀,看起来挺暧昧。

    顾御洲哂了一声,跟宋枝意说:“他不对劲啊,他老婆呢?吵架了?”

    宋枝意给江凝烟发了个定位,然后说:【失物招领。】

    对方没有回复。

    宋枝意给她打了个语音,对方还是无人接听。

    “可能真的吵架了。”宋枝意说。

    他们往他那儿走的三分钟,他的卡座沙发背上已经靠满了美女。

    而陆京御微微低着头,唇角若有似无地勾着,晃着手里的酒,神情又冷又欲。

    顾御洲跟宋枝意损他,“啧,他今天还穿真空西装,这么骚。太不守男德了啊。”

    有一群男男女女,其中有个人好像跟陆京御认识,路过跟他打了招呼,聚了过去,坐在他的卡座里。

    灯红酒绿落在他的脸上,他在一群人簇拥下看起来依旧亮眼。

    陆京御看见他们来了打了声招呼。

    顾御洲坐到陆京御边上,跟他悄声说:“干嘛?老婆不要你?”

    陆京御向来跟他无话不谈,但这次没吱声,只问:“喝什么酒?”

    “随便。”顾御洲因为在感情上也淋过雨这方面对兄弟特别温柔,安慰道,“你别太心急啊。感情慢慢培养,都落你手里了,跑不了。”

    陆京御跟他碰了一杯,面无表情地仰头喝了口酒,一口干了。

    顾御洲心想,不妙啊。

    他跟宋枝意对视了一眼。

    陆京御平时有什么话都跟他说,这次光闷头喝酒不吱声,确实少见。

    可见他的问题很严重。

    他问裴清歌,“你知道吗?”

    裴清歌说:“不知道,八成情感不顺。”

    他们聊天的那丁点功夫,别人来敬陆京御酒,陆京御都是不管杯子里多少酒多少度一口干。

    顾御洲看他一连喝了几杯之后,夺下他的杯子,“别一口干,你再这么喝我给你换低度的。”

    陆京御睨他一眼说:“你从前要烂醉,我只管把你安全送回家,不管别的。”

    顾御洲:“……”

    人痛苦到想死的时候,确实只有用酒精来麻痹自己。

    如果连麻痹自己的权利都被剥夺,那只会让他更痛苦。

    陆京御知道,所以那些年只要他想喝酒,他只陪着,不干涉。

    顾御洲拍拍他的肩膀说:“我什么都跟你说,你怎么藏着掖着呢?”